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与桑给巴尔关于中国医疗队工作的有关协议,每次派去的队员人数及相关专业由桑给巴尔事先向中方提出,中方根据其意向选定相关专业的医务人员,总人数基本保持稳定,人太多了住宿问题不能解决,也增加桑方经济负担,因为他们要提供医疗队员每月几十美元的伙食费,及医疗队的水、电、液化气、汽油,这些都必须有周密的计划。特殊情况例外,比如汽油紧张时我们就步行去上班。
我们的出国补贴由我国政府提供,在国内统一记账,回国后结算。扣除订购生活物资的费用、运费等等,还必须购买一定数量的“免税商品”(如彩电、冰箱、空调、洗衣机......),这些占据了我们出国补贴的很大一部分,不买就不能结账;最后拿到手的已所剩无多,明显表现出计划经济的弊端。
我们出国时的一趟路费由我国政府负担,回国的路费则由桑给巴尔支付。对于桑给巴尔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每两年就有一次,占据了他们国民支出的不小比例,必须列入政府财政预算,主要还是看当时货币储存的情况。1995年春节前我们就开始与桑给巴尔有关部门商谈回国的路费问题,请他们尽早将这笔费用准备好,事实上他们也早有准备,但好几次都因特殊情况把这笔钱拿去应急了。
我们还要选择回国的路线,与多家航空公司联系,谈价钱、相互比较,要选择费用低又比较好的航线,尽可能减少桑给巴尔政府的财政支出。与桑给巴尔政府和航空公司反复多次协商,终于达成一致,敲定了乘英航客机,途经伦敦回北京,价格最低,只相当于我们出国时(从北京经巴黎到达累斯萨拉姆)票价的一半,还赠送在伦敦两天的住宿费用。取得了双赢的结果,桑给巴尔少花钱,我们还能在伦敦玩两天。
1995年5月中旬,接到国内通知,第十六批医疗队六月上旬到桑给巴尔与我们交接。时间确定了,我们才能确定具体航班。此间我们仍然坚持做好医疗队的工作,每天按时上下班、热情接待每一位病人、认真做好每一台手术;同时也开始做好回国的准备,利用休息时间购买一些纪念品、向在桑的朋友、华人华侨道别,感谢他们在这两年里对医疗队的支持和关爱,向我驻桑总领馆总结汇报工作、以及组织关系的转移等。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每人都要想办法包装好自己要带回国的物品,要反复过秤,防止超重;还要留有一些余地,以备到达累斯萨拉姆再买些纪念品。一旦行李超重,那运费可得我们自己掏腰包了。大家都根据航空公司的规定,把行李的重量控制在15千克以内。
六月初,时任桑给巴尔总统阿穆尔将我们全体队员请到东海边总统别墅作客,感谢我们这批医疗队两年来对桑给巴尔人民的无私奉献,祝坦中友谊继续发扬光大,祝队员们回国一路顺风、早日与家人团聚。
六月六日,第十六批医疗队员如期而至,我们同样重复着我们到桑接班时的程序:向他们移交物品、食品;向他们介绍桑给巴尔各方面的情况。晚上招待他们。时间安排很紧,第二天早餐后就和他们一起到医院交接班,把他们介绍给医院领导和有关科室医务人员。晚上他们为我们举行送别晚餐。
八日早餐后我们乘船离开桑给巴尔,告别工作、生活了两年的地方。桑给巴尔文化部长(女)夫妇特意赶到码头为我们送行,并合影留念。这在医疗队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我们到桑给巴尔不久,她就邀请全体队员到她家作客,热情款待我们。大家席地而坐,品尝桑给巴尔美食、畅谈中坦友谊,一起唱歌、跳舞,亲密得像一家人。她曾在中国留过学,对中国有一种特殊的亲情。
当我们站在甲板上向她们挥手告别时,眼睛突然湿润了,这既是感动的泪水,又是离别的难舍,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一别,基本是永远没有再见面的机会了。
到了达累斯萨拉姆,把行李放在我驻坦桑使馆,大家立即乘车赶往十几里外的达市乌木市场,这是达市最大的乌木市场。乌木是非洲的特产,真正的乌木就是整个木头从里到外都是黑色的、材质坚韧,能雕刻成各种人物、动物。心灵手巧的黑人师傅思维敏捷、构思精巧,能把一块乌木雕刻成活灵活性的人物,栩栩如生。大家都想多带些回来送给亲朋好友留着纪念,那时国内还买不到这些非洲原产的雕刻艺术品;据说改革开放以后,有人从非洲进口一些乌木制品到国内销售,价格较高,有时还可能买回假冒伪劣产品——不是真正的乌木,是普通木材雕刻后涂上黑漆。大家看到各种刀工精美、造型奇特的艺术品,都爱不释手,可是不敢多买,怕行李超重。令人遗憾的是在我们登机前行李过磅时,机场工作人员只记了一下行李重量,超重的部分并没有要求加缴行李费,此时大家惊呼“上当了”!
梅益兴
照片说明:离开桑给巴尔时,桑给巴尔文化部长(女)夫妇(前后排中)专程到码头欢送我们回国,并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