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回忆---------纪念参加援助桑给巴尔医疗队20周年（十四）

我们援桑医疗队配有专门的中国厨师，自己开伙，在口味上还是比较好的，带厨师的目的主要还是方便工作，如果没有厨师，队员们要自己买菜、烧饭，肯定影响工作。

我们的主食为大米、面粉，由于我们出国补贴是国内发的，都统一记在一个账户上，回国后分别结算给各人，所以我们的主要食物，包括大米、花生、黄豆、油、盐、酱、醋等等，都必须向国内订购。那时候粮食价格刚刚放开，国内大米已卖到两块多一斤，加上运费（从中国海运到坦桑尼亚达累斯萨姆港口，然后再运到桑给巴尔），不仅时间长，运费也贵，等大米到我们手上，每斤已达到四元多。当时桑给巴尔市面出售的印度或泰国大米就约5元钱一斤，由于我们的伙食费非常有限，眼看着那么漂亮的大米却不能购买。我们订购的食品在国内某码头装入集装箱内，在海上要日晒雨淋半个月左右到达坦桑尼亚港口，卸下来堆在码头上，继续暴晒，等他们开到这个集装箱时才通知你们来取。好几次都是通过关系找熟人，翻出装箱单查找到我们的食品在哪个箱内，特意吊出该集装箱、开箱取出。再运到桑给巴尔后发现食品大都变味了，有些甚至发霉变质不能食用，最严重的是花生，几乎浪费一半。

我们平时的荤菜品种还不少，有鸡、鱼、牛肉、鸡蛋等，这些在当地市场上都能买到。桑给巴尔的自由市场也很活跃，有专门的蔬菜、水果市场，肉、禽类市场，鱼市场等。平时一般是厨师和翻译负责买应急蔬菜，大部分荤菜都是在我们休息天一起上街购买的，可以一起逛街、休闲娱乐一下，主要还是人多力量大，我们一次采购的东西比较多，人多好搬运，买回来也好一起处理。医疗队有一名兼职驾驶员，是靖江人民医院口腔科的李医师，他也只有休息天才有空开车外出。说来也很奇怪，他在国内没有驾照，可能摆弄过几次，当我们送走上一批医疗队时必须有人把车从轮船码头开回来，在这种特殊情况下“逼上梁山”，他慢慢的把车开回来了，而且桑给巴尔开车和我国相反，是走左道。经几次试开就在当地考试通过了，拿到正式驾照，为我们两年中的运输、外出游玩、与总领馆联络做出了巨大贡献。

桑给巴尔市场上出售的全是肉鸡，长相、毛色都与我们国内的肉鸡基本相同。一般隔几周才买一次鸡，每次购买十几、二十几只，根据市场价格决定，价格低就多买几只，价格高时少买几只。买回来以后不分男女，全员动手，烧水、杀鸡、烫鸡、去毛、剖肚，流水作业，整个后院就是一个小型屠宰场，然后清洗内脏，一般当天食用内脏、鸡肉速冻起来慢慢享用。

买鱼就比较困难一些。鱼市场紧靠海边的码头，但每天渔船靠岸的时间都在变化。桑给巴尔虽然是海岛，四面环海，但海洋捕捞业极其原始，仍靠小渔船个体作业，渔船很小，也没有什么动力设备，更没有冷冻设施。渔船随海潮退潮时被带到深海，捕鱼后再随涨潮时回到岸边。这期间捕到的鱼就放在船上，在太阳下暴晒，有时等到船靠岸时，鱼已经变质了。热带海鱼皮厚质硬，外表很难判定出鱼变了质，所以在购买的时候要非常小心、仔细辨别，就这样偶尔还会“失手”，买了变质的鱼，浪费那有限的伙食费，真有些心痛，但谁也不会去相互抱怨。大家都知道海水涨潮时间是不断变化的，与月亮、地球之间的引力有关，所以渔船每天进港的时间不同，买鱼的时间也随着变化变化，一定要掌握好这个规律，准时到达鱼市场等候渔船靠岸，这样买到好鱼的可能性大些。当地人卖鱼时大多数情况下不用秤称，而是一挂一挂的卖，所以我们还得学会正确估重的诀窍，一拎起来就能估出大概多重，值多少钱，才不会吃亏上当。桑给巴尔都是热带鱼，除了少量的乌贼鱼、石斑鱼外，其他品种的鱼都不好吃，肉质、口味也不好。有时还会买到一些梭子蟹，个头很大，我们也尝过不少次，有时味道还可以，当然谈不上鲜美，有时就有一股明显的氨味，我们也不知道氨味的来源。我们曾买到过长一米多的龙虾；海龟的肉很老，不太好吃。

为了改善伙食，我们购买了黄豆，虽然都是陈货，但我们还是想方设法把黄豆加工成豆浆、豆腐。我们从总领馆借来小粉碎机，将浸泡过的黄豆打碎，经过多层纱布过滤，再把豆浆烧开，关键是“点卤”。由于没有盐卤，我们就找来石膏代替。我们医疗队员没有一个干过这活儿，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就像李医师开汽车一样，硬着头皮上，三个臭皮匠凑个诸葛亮，把石膏调成混悬液，慢慢地一滴一滴地滴入烧开的豆浆中，一边滴一边搅和，一直到刚有豆花形成即止，再盖起来闷上一会，形成了豆腐脑，用一个自制的小木箱，开了若干个孔洞（用于排水），垫好纱布，将豆腐脑舀到里面，加压压成豆腐。一看到成形的豆腐，大家欢呼跳跃，激动之情无法形容。豆腐渣也舍不得丢弃，放些油、盐在锅里一炒，再放些大蒜花儿，吃起来挺香！有了成功的经验之后，我们又多次自制豆腐改善伙食。

我们队有专职的厨师，他是扬州苏北人民医院的事务长、高级厨师叶师傅，他年轻、活泼、聪明、厨艺好、工作认真负责、能吃苦耐劳，每天起早带晚为大家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努力工作着；大家对他也非常尊重，都主动帮他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休息天我们大家一起排班值厨，每天2人，让叶师傅休息。轮值的这一天，负责全队的一天伙食，一日三餐，下午还蒸馒头，当然叶师傅有时还在旁边指导，比如烤鸡烤鱼，从切块、拌料、烤多长时间；做馒头时如何和面，放多少发酵粉，如何掌握发酵时间，如何做成馒头坯，蒸多长时间等等都耐心指导我们。再如切肉丝，我们都用刀沿手指往下切，一次切下来，指甲都磨薄了，他发现后就叫我们把手指弯曲起来，菜刀沿远侧指关节背面往下切，不会伤及指甲，后来我仔细观察到他的手指背面都形成了老茧。经过两年的锻炼，我们大家都能够烧一些家常菜了。

梅益兴

照片说明：作者与叶高义师傅合影于桑给巴尔总统府。您知道照片上两个弧型物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