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桑岛组共有13名队员,除了厨师和翻译,11名医务人员中内科二名,外科二名,妇产科、口腔科、耳鼻咽喉科、针灸科、放射科、麻醉师和护士各一名。
在到达桑岛的第二天,便各自到相应科室上班了,大家都独立开展工作,与当地医务工作人员及其他国家的专家交流、会诊、商讨病人的病情及治疗方案、手术配合。第一关就是语言,虽然英语是国际通用的交流用语,但各国、各地的口音不同,而翻译的主要职责是负责医疗队对外的联络,不可能跟在我们每一个队员后面;。我们又分布在10个科室,特别是我们几个年龄较大的队员,初期存在一定的困难。但我们每一个队员都怀着“一颗热爱祖国、我为祖国做贡献”的决心和信心,坚持训炼,逐渐适应,不久我们都能与同事们交流、讨论病情、书写简要病历,专家门诊时也能与病人交流,询问病史。当遇到少数病人只能用斯瓦希里语(部分东非国家统一用语)表达时,我们一般通过喊号的护士翻译,使诊疗工作顺利进行。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们也能讲一些比较简单的斯语,与病人的交流也就更加便捷,大大提高了我们诊疗的速度,也加深了我们与当地居民之间的感情。
桑给巴尔地处赤道附近,约为南纬7°,所以一年中日照时间变化很小,即白天与夜间的时长没有太大差距;不像我们泰州,夏季4点钟天就大亮了,晚上8点钟天才黑,而冬季正好相反,白天时间短,夜间时间长。桑给巴尔采用的是连续工作制,全年都是上午8点上班,一直工作到下午4点。他们对我们中国医生非常关心,照顾我们的生活习惯,一般是12点回住处吃午饭,稍事休息后,再去上班直到4、5点钟。我们手术科室则执行他们连续工作的制度。普外科择期手术是每周一、三、五,每次手术室给我们安排2-3张手术台,每个手术日的手术数根据住院病人决定,反正是连续作战,一台手术接着一台手术,中间没有休息和消毒时间(这是当时的情况)。一般情况总是连续手术到下午二、三点钟,手术结束后才能回住地吃午饭。每次厨师都将饭菜给我们留好;如果我们回到住处时菜凉了,自己热一下就行了,大家都相互关心、相互照顾。医院里为我们配备了一间房子,两张办公桌和几把椅子,称为“中国医师办公室”,如果空闲了,主要是下午,大家可以在里面休息一下,交流一下工作中所遇到的问题和心得体会。如果有急诊或重病人需要抢救或会诊,可以来电话联系,我们便会及时赶到。只有外科、妇产科每周固定时间专家门诊,其他专业每天都正常门诊。
普通外科和泌尿外科专家门诊候诊病人都很多,每次都超过100人。病人都一大早就按顺序在那儿静静地等候就诊,他们相互之间也经常交流,但从不大声喧哗,更没有人吸烟和随地吐痰,即使有废物,他们都自觉地丢进垃圾桶内,保持候诊室清洁、安静。每次我们都准时到达专家诊室,抓紧时间接待病人、问诊、体检、必要的辅助检查,有条不紊。我们都满怀热情地接待每一位病人,耐心地向他们交代清楚注意事项,必要时还可以让喊号的护士协助交代。很多病人都是从几十里以外赶来的,甚至有些病人是步行来求医的,我们知道他们的艰辛和企求,通常都要看到下午一点钟左右,坚持把所有病人都处理完才回去吃午饭。
外科病房分两大部分。骨科为独立单元;其他全归普通外科(General Surgery),包括普通外科、泌尿外科、胸外科、脑外、烧伤、糖尿病足等。顾队长和我都在普外科组,还有一名埃及的泌尿外科医师及桑给巴尔两名医师和一名即将退休的医助(Staff),其中一名桑给巴尔医生刚从我国沈阳医科大学毕业不久,中文名字叫吉瑞,他会讲中文,交流方便,但数月后就应聘到坦桑尼亚内陆一家条件更好、待遇较高的医院工作。我们每天早晨一起查病房,尤其是对危重病人的诊断治疗,大家一起讨论,充分发表见解,多抒己见,最终达成统一意见,制定出最佳治疗方案,气氛热烈而友好。
桑给巴尔糖尿病病人比较多,具体病因不清楚,据说与他们长期食用木薯有关。糖尿病足为其外科并发症,由于感染坏疽形象可怕、气味难闻,为预防交叉感染,专门设立了一个病区,远离普通病房。我们还没有进病房,就能闻到那股特殊的无法形容的恶臭,戴上口罩也无济于事,进了病房更是惨不忍睹,这个缺趾,那个缺足、缺腿。换药时穿上隔离衣,戴上手套,浸泡冲洗、清除坏死组织,上药包扎或暴露疗法,每次都搞得浑身湿透。同时根据每一个病人的病情选用胰岛素等不同的降糖药物、控制饮食及抗感染等综合治疗措施。有些病人病情控制后还需截肢(趾)。为了减轻他们的痛苦,我们再苦再累也值得,因为这是我们应尽的国际主义义务。
急诊手术很多,不论白天黑夜或节假日,只要电话铃一响、听到医院有急诊或抢救病人,立即赶往医院,一刻也不耽误。有一次,适逢我们休国庆假,当地发生特大交通事故,10多名伤员一下子涌入医院。医院立即采取应急措施、全员出动,有条不紊地检查每一位伤员,有骨折、有内脏破裂、有胸腹联合伤、有颅脑外伤、有软组织挫伤------。我们负责处理骨折以外的所有外伤。为脾破裂者施行脾切除手术、肝破裂修补、气胸行胸腔闭式引流、肠破裂修补等,连续几台手术,搞得精疲力尽,但也很有成就感。
白天去医院手术没有任何问题,夜晚就麻烦了,特别遇到停电、没有路灯的时候,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从住地摸黑前行走到医院,非常困难,也提心吊胆;因为当地都是黑人朋友,黑夜里遇到他们、无法辨清,有时碰了面才知道前面有一个人,必然将你吓一大跳。停电时,医院有备用发电机发电供急诊手术使用,偶尔只能靠应急灯照明。
梅益兴